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站

關燈
‘蟲癌’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癌癥,而是一種慢性寄生蟲病,通過浸潤性增殖方式感染到人體,在胃腸道中孵化,通過門靜脈,進入到人體肝臟住,進而引起肝包蟲病,嚴重的話,還會轉移到肺部、腦部以及骨骼出,形成占位性病變,感染嚴重者有很高的致殘率與致死率。

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病,又稱為‘包蟲病’,是全球範圍內公認的十種經濟負擔最終的疾病之一,僅僅是在我國,就有十二個省區為這種病的流行區,危及七千萬人與六千萬牲畜的性命,因‘包蟲病’而造成的年經濟損失不低於三十億元。

‘包蟲病’主要流行於西北的牧區與半農半牧區,家犬是主要的傳染源。

家犬在感染‘包蟲病’之後,排出的糞便中會含有大量蟲卵,這些蟲卵會汙染草地、水源以及食物。在感染初期,患者不會察覺到任何的異常,這種病的潛伏期與艾滋病有的一拼,百分之七十的患者會在五年內死亡,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人會在十年內死亡,有些命長的人或許能多撐一撐,但也難逃‘包蟲病’的魔爪。

謝書堯在京大醫學部讀本科的時候,曾經在圖書館中看到過一些講包蟲病的文獻,但並沒有進行過實例研究,這會兒聽謝仁老教授說附屬醫院來了一個情況比較特殊的病人,她原先還打算在飛機上稍微休息休息,這會兒也顧不上休息了,掏出電腦來,開始捋自己關於包蟲病的治病思路。

在現代醫學中,包蟲病的主流治療方法是手術治療。

通過肝切除術,將感染包蟲的部分完整切除,這是治療肝包蟲病的首選治療方式,可一旦包蟲病發展到晚期,傳統切除手術就行不通了,需要通過肝移植手術或者是離體肝切除聯合自體肝移植術進行治療……治療成功率極低,手術費用卻極高。

一般遇到包蟲病的病人,絕大多數醫生都會勸患者放棄治療。

相比起患者來,醫生們清晰地知道現代醫學的天花板在哪個位置,這種病沒得治就是沒得治,哪怕天天打針輸液也治不好。

能讓霍廉主任打電話找到謝仁老教授,再讓謝仁老教授兜兜轉轉找到她身上來的病人,身份定然不簡單。

謝書堯閉目養了一會兒神,從記憶中仔細想醫仙門的典籍中與這種‘蟲病’相關的藥方,最終找到了一種與‘辟谷’諧音的‘避蠱散’,專治蠱蟲入體之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包蟲病就是蠱蟲入體。

只不過避蠱散中有許多藥物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的,謝書堯只能尋找其它藥物來替代,君臣佐使重新搭配,最終擬出一個簡化版的避蠱散出來。

至於服藥之後多久才能見效,謝書堯也說不準,她打算到附屬醫院看了那病人的具體情況之後再做決定。

銀白色的飛機降落在大興機場的跑道上,謝書堯背著旅行包直接進了機場中心站,幾番輾轉之後,在附屬醫院門口的地鐵站下車,風塵仆仆地到了急診科。

敲開霍廉主任辦公室的門,霍廉主任見是謝書堯,連忙站起來迎,“小謝,你來了!謝老和我說你在英國,我以為最早也得今天傍晚才能見到你呢!”

“我下了飛機之後直接過來的,霍主任,謝老和我說這個病人的情況有點特殊,我想問問,是怎麽個特殊法?還有就是病人的病歷以及各項檢查報告,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霍廉主任直接遞給謝書堯一個U盤,道:“病歷和各項檢查報告都在裏面了。這位病人的身份特殊,是首都交通大學的一個教授,也是我們國家的工程院院士,負責的是磁懸浮列車,聽說磁懸浮列車馬上就要下線試運營了,結果這位老院士突然出了事……整個行業都群龍無首了。”

“院士?”

謝書堯掏出電腦來,插上U盤就開始瀏覽材料,各項檢查報告一一看過去,她對這位病人的基本情況心裏有了數,這才將自己琢磨好的那個藥方寫出來,遞給霍廉主任,“讓護士站的人去中藥房取藥,每隔四個小時喝一次,先把這種藥連著喝六次,明天傍晚準備手術。”

“中藥?”霍廉主任猶疑了一下,問謝書堯,“你有把握嗎?”

謝書堯坦然地說,“沒多少把握,但我知道,這種中藥肯定會有一定的效果。不能將希望都寄托在中藥上,主要還是看明天的手術。另外,看這位老院士的情況,傳統的肝切除術根本行不通,肝移植術都很難,只有用難度最高的離體肝切除聯合自體肝移植術進行治療。手術時間,一天打底吧,霍主任,具體的手術你來安排,我主刀。”

霍廉主任問,“你這麽長時間不拿手術刀,技術還在嗎?這可是老院士,國家的智慧瑰寶,經受不起任何的風險。我不是懷疑你的手藝,而是擔心你的手術熟練程度。”

“應該沒問題,待會兒我再去醫教科解剖幾只大鼠和兔子,就算手藝生疏了,今天也得找回來。”

謝書堯說做就做,她將行李放在自己的診室,換上白大褂之後,徑直去了醫教科。

這一天,醫教科的大鼠和兔子全都遭了秧,謝書堯化身索命無常,刀起刀落間,一只只兔子和一只只大鼠都被解剖成了碎肉,更要命的是,謝書堯還給自己定了一個要求,她要把這些被殘忍解剖的兔子與大鼠縫合覆原……醫教科的護士看得眼睛都直了。

糟蹋了幾十只大鼠和十幾只兔子之後,謝書堯感覺自己拿手術刀和縫合針的手感又回來了,這才拎著行李回了住的地方。

泡一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謝書堯從冰箱裏翻出自己之前做的參丸來,拿了五六粒,裝進藥瓶裏,吃過早飯後,便開車去了附屬醫院。

又是一年春節將近,京城的路上已經有了些許年味兒。

謝書堯找了個車位把車停好,匆匆進了急診科,就見有護士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同她說,“謝大夫,蟲癌病人的情況又嚴重了,今天早晨第四次服藥之後,他突然出現了吐血的情況,這會兒正在搶救。”

謝書堯嚇了一跳,一股腦將那五六粒參丸全都吞了,喝了一口水墊著,換上無菌服就進了手術室。

是霍廉主任在親自主刀。

謝書堯站在霍廉主任旁邊看了五六分鐘後,才問,“霍主任,查到出血點了嗎?”

“門靜脈阻塞後破裂了。說來也真是奇怪,之前查片子的時候,葉院士門靜脈中的寄生蟲很少,包括前天做的透視,都沒看到有寄生蟲聚集的情況,剛剛切開時,寄生蟲都堵在了門靜脈裏。”

“胃腸道中有沒有見到寄生蟲?病人昨天第一次服藥之後,有沒有進行過排便,糞便有檢查過嗎?裏面有沒有出現蟲卵的排出?和之前的測試結果相比,蟲卵量是增多了還是減少了?有沒有明顯的**寄生蟲?”

聽謝書堯這麽問,霍廉主任反應了一會兒,才問,“你的意思是,你昨天給病人吃的藥,是除蟲藥?病人身上出現的門靜脈堵塞,也是因為寄生蟲從肝臟中密集遷移導致的門靜脈堵塞?”

謝書堯點頭,“我猜是這樣的……”

她這病床上已經被開膛破肚的葉院士,道:“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既然腹腔已經打開了,那就把手術給做了吧。”

謝書堯接過霍廉主任遞過來的鑷子和手術刀,對著葉院士那個如同蜂窩一樣的肝,用手術刀比劃了比劃,同護士說,“出去讓病人家屬簽手術合同,變更原定的離體肝切除聯合自體肝移植術,改做肝表除蟲手術與臨時門靜脈搭建手術,建一條備用的血管通路吻合,給這些用藥排出肝臟的包蟲多建一條路,讓他們盡快到達胃腸,排出人體。”

霍廉主任已經把手術臺全權交給謝書堯,她相信謝書堯不會胡來,索性親自去同患者家屬談變更手術內容的事情去了。

因為葉院士身份特殊的緣故,霍廉主任不僅需要同病人家屬溝通,還需要和國家相關機構派來的人溝通。

十分鐘後,病人家屬簽好的協議書送入手術室,謝書堯正式開始動手做肝表除蟲手術。

從字面上理解起來,肝表除蟲手術貌似要比肝移植術和離體肝切除聯合自體肝移植術簡單,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後兩者是采用犧牲一部分肝臟的方法來保證肝功能的相對穩定,而前者卻是要在不破壞肝功能的情況下進行除蟲與肝修覆。

一條條細長而扭曲的寄生蟲被謝書堯用鑷子揪了出來,寄生蟲上面還沾著殷紅的血;一塊塊蟲卵斑被謝書堯用手術刀給刮了下來,蟲卵斑上還有新孵化出來的寄生蟲……

給謝書堯做助手的護士中途跑出去吐了四次,最終胃裏實在沒什麽東西可吐了,人也吐脫力了,只能換人進來。

如此血-腥且惡心的手術場面,一般的醫護人員都接受不了,長達二十六個小時的肝表除蟲手術,手術室裏的醫生護士換了一撥又一撥,唯一沒換的就是謝書堯。

肝表除蟲手術做完,第二門靜脈也已經吻合搭建好,謝書堯強打著精神把病人的腹腔縫合好,擡頭看了一眼監測儀表盤,見病人的一切生命體征都還算正常,她終於松了一口氣,整個人也脫力地倒在了地上。

她上一次吃飯,是在昨天早晨。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